戏曲艺术的表演程式(2)

    在戏曲舞台上，其实什么固定的环境都不存在。同样是“一桌二椅”，在不同的戏里、不同的环境中，都起着不同的作用。如在传统戏《龙凤呈祥》中，刘备和赵云坐在桌子上，此时的“一桌二椅”就变成了驰往东吴相亲的船；在《挑滑车》中，高宠坐在桌子上，“一桌二椅”就变成了山顶。所有这一切只有经过演员的程式动作和“唱、念”的表演，观众才能看到具体形象的存在。演员在舞台上有力地刻画了人物的心理活动，在塑造人物形象的同时也精确、生动地描绘出了不同的环境。世界著名舞台设计家约·斯沃博达提出：“戏剧空间也就是心理造型空间，这意味着它的范围是灵活的，性质是可以改变的。”中国的戏曲前辈艺术家们早已创造了以鞭代马、以桨代舟，三尺之地海阔天空。用程式表演交待时间、空间，正是塑造人物形象的方法和手段。唯有如此，演员才能达到人在景中，景在情中，情景交融，从实到虚，以虚引实，把最本质、最主要、最鲜明的东西展现给观众，再由观众以自己的生活实践加以补充、感受、证实，进而对演员的程式表演所提供的空间、时间、环境加以确认。
    作为一名戏曲演员，不但要致力于对直接生活的体验和模拟，还应放眼于广阔的间接生活领域，如武术、诗歌、舞蹈、杂技、绘画、雕塑等，从中吸收创作灵感，以开拓自己的艺术视野。
    十分娴熟地掌握程式，只是演好剧中人物的一个切入点，它不可能包括一切，艺术是对角色内心世界的准确把握和表现，程式是以“唱、念、做、打”为表现的手段，是深刻体验生活和高度概括生活的结果。值得强调的是，戏曲表演程式虽是从生活中提炼并成为一种非常严谨、规范化的艺术手段，但在创作具体的舞台人物形象时，必须坚决地从生活实际出发，依据舞台人物性格和所规定的情境，对其有所发展和变化，以求程式规范化和人物性格化的统一。它既是演员对生活的体验、塑造人物形象的结果，又是进行形象创作的必然手段；既是相对定型的，又是可以变化的。因此，就要求我们戏曲演员的舞台表演不论是唱、念、做、表，还是翻、扑、跌、打，举手投足都要给观众美的享受，使每一个程式动作都要充分考虑到美的艺术要求。
    戏曲舞台的程式动作虽是虚拟夸张的，但也绝不允许在舞台上为所欲为地活动，必须受到一定的制约。一切程式表演动作都要在节律的规范之中，这种节律可使戏曲舞台的各种表演程式更加严谨，更富于形式美。
    作为一名戏曲演员，在舞台上，不管是轻歌曼舞，还是慷慨陈词，或是摸爬滚打，这些总是以美的姿态来表现的。我们常说假戏真做，这个真做就是把生活的真实感受，用舞台规则以及提炼、形象化了的符合美学规则的手法来表现的。比如哭和笑，就要用有技巧、有韵律美、有节奏感的哭和笑，绝不能痛哭不止、捶胸顿足，喜上心头、仰天大笑，没完没了，那就破坏了舞台的规则。因此，舞台上的感情是在演员生活的基础上，挖掘与角色有某些类似的感情，它既是美的，又要有几分真，只强调技巧（程式）则会失真，只强调真则会失去美。科学地说，美不可离开真，真也要符合舞台（程式）的美。艺术美是生活美的反映，离开了生活美，再美的技巧也是不被人们所欣赏的。总之，戏曲程式的美，要通过演员准确的情感体验，去塑造剧中人物、烘托剧本主题。否则，再美的戏曲程式也将是无源之水、无本之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