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民族电影兴起中的曰本电影
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,世界电影的新变化突出地反映在民族的蓬勃兴起之中。首先是意大利新现实主义的掘起和冲击,随后在其他的国家中又涌现出许多“新思想和新人才”,大大地削弱了美国电影的国际市场和威望。正如一位作家在《耶鲁评论》上指出的那样,好莱坞“长期以来影响世界,现在却反过来受世界其他地区的影响……”。在本世纪50年代民族电影的发展中,世界电影记录了走在最前列的日本电影。
第一节日本电影的崛起与战前发展概况
1951年,黑泽明的《罗生门》问世,“——飞冲天”征服了西方,轰动了世界,使得日本电影在国际影坛上骤然提到了显著的地位。在以后的几年中,日本电影无论在任何地方的国际电影节上都能够得以获奖:1952年,沟口健二拍摄的《西鹤一代女》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导演奖;1953年,沟口健二拍摄的《雨月物语》和五所乎之助拍摄的《烟囱林立的地方》,分别在威尼斯和柏林电影节上获奖;
1954年,衣笼贞之助拍摄的《地狱门》获戛纳电影节大奖;同年,黑泽明拍摄的《活着》获柏林电影大奖;黑泽明拍摄的《七武士》、沟口健二拍摄的《山极大夫》同时获威尼斯电影节大奖;1956年,市川昆拍摄的《缅甸的竖琴》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奖;1957年,今并正拍摄的《暗无天日》在莫斯科电影节上获奖;1958年,稻垣浩拍摄的《不守法的阿松的一生》在威尼斯电影节上获奖。这的确是一个惊人的纪录,世界电影便从此记载了走在民族电影最前列的日本电影。
无可争辩的是,战后日本电影无论在西方人或是在东方人面前,都独树一帜地展示出了它那奇特、神秘的艺术空间。日本电影大师们在他们的作品中,对于民族传统及文化特别的“关照”意识,给予了人们以全新的、强烈的视听感受。然而,纵观日本电影的发展我们却可以看到,它经历了一条极为曲折和艰难的道路。在我们对战后的日本电影产生浓厚的兴趣,并将进行深入探讨的时候,我们应该清楚地意识到,日本电影从爱迪生发明的“电影视镜”在神户与观众见面时起,到50年代日本电影取得的辉煌成就时止,它已经走过整整的半个世纪。
在过去人们一提起日本这个民族,一般会说这是一个贯于抄袭的民族。然而,笔者却认为,这并非是日本民族的真正性格。他们固然有抄袭的一面,但同时也没有忘记使之变为自己本民族所能够接受的东西。而这后一点才是真正地体现了这个民族的性格特征。从历史上看,日本的第一位天皇——圣德太子,面对强大的中国文化所采取的就不是囫囵吞枣的态度。他建立了自己的所谓圣德太子的模式,实际上放弃了独裁的欲望。他提出了君主立宪制、民主制和官僚制。认为天皇应该在政治上保持中立,其结果使天皇免受了一切历史变革的危害,而把自己塑造成为一种人性化了的神。德川时代末期,曾展开的那场“开国”与“锁国”的争论,导致了明治维新的出现。而明治维新所提出的口号是:“和魂洋才”(即大和民族的精神和西方的科学技术),这个口号所体现的是保留自己的文化和拒绝西方的精神观念,而同时还要建立一个可以和西方相匹敌的近代国家。从宗教上看,日本人把我们儒学中的“仁”(人道主义的),改变为他们的儒教中的“忠”(民族主义的);把我们强调尘世、安静、隐居和长寿的道教,改变为他们激励爱国主—义相对天皇崇拜的神道教;把我们的佛教(虽是印度教,但从中国传人口本)变为一种慈善和福利事业。从文字上看更具特征,日本有汉字(中国象形文字的演变);平假名(日本本士文字);片假名(多译西方外来语)三种文字的结合。在生活上的例子就更多了,比如:日本人原来是在“蹋蹋眯”上放个坐垫坐在上面,当他们发现了沙发,并想把它搬进低矮的鸽子笼式的房间时,他们将两个扶手和四条腿锯掉了,然而这个怪东西放在“蹋蹋眯”上,看上去却是那样的协调和相称。正是这样,日本人对于外来的信息所采取的不仅是“拿来主义”,而是以接受、拒绝和改造过程接受过来。我们在这里所要说明的是电影也不例外,它同样采取了这样一种方式,同样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。